欧洲商业联盟「华尔街24家一级交易商」

战争的生命力是永无止境的资金。

——马尔库斯·图利乌斯·西塞罗

自中世纪至近现代（12世纪-19世纪），欧洲由于地缘环境复杂而战乱连绵。在硝烟弥漫中，古代欧洲渐渐孕育出了较为稳健的金融体系和市场制度，而债券交易市场的出现正是现代金融发展的起点和关键。

一、战争与私人家族的崛起

15世纪的德国，一位名叫约翰尼斯·富格尔（Johannes Fugger）的纺织商人经过一生劳碌，积累下一笔三千英镑的财产。儿子雅各布、孙子乌尔里希、乔治及尤其富于商业头脑的雅各二世，利用这笔钱继续扩大经营规模，使家族商业日渐兴盛起来。

从1518到1572年，富格尔家族提供给王室金额巨大的短期贷款，从而帮助查理五世击败法国瓦卢瓦王朝从而当上皇帝。通过向哈布斯堡（Hapsburg）王室贷款，富格尔家族也获得了巨大利益，包括中欧和美洲的大量采矿权和贸易权，甚至是货币铸造权。到16世纪的欧洲，富格尔家族无论是财富还是政治影响力均独占鳌头。

在这段征战不断的历史时期，从南德意志的富格尔家族，到佛罗伦萨的美第奇家族，从伦敦的罗斯柴尔德家族，到纽约的摩根家族，银行家们以雄厚的财力支撑着最强大的王朝。战争是银行家们最好的投资项目和最理想的投资渠道，他们深深地卷入政治的漩涡中，与主权国家的进退命运紧密地融合在一起。

二、王室衰败与家族陨落

伴随着丰厚收益而来的是巨大的风险。成也萧何，败也萧何，若王室战争失败，或挥霍无度、过渡扩张，银行家们也会被拖垮。16世纪中叶，沉重的战争负担使得哈布斯堡王朝逐渐无法偿还贷款，到17世纪，这个欧洲曾经最富有家族已然走向衰落和破产。

富格尔家族的遭遇并非个案，在欧洲历史上，有许多财富家族的陨落都与王室的衰败紧密相连。例如，佛罗伦萨的佩鲁齐家族、巴尔迪家族就因为英格兰国王爱德华三世的长期拖欠而血本无归。

14世纪，意大利佛罗伦萨的经济实力已经相当强大，文艺复兴也在此期间揭开序幕。金融业成为城市重要的经济支柱，巴尔迪家族成为实力最强、涉足范围最广的家族势力。他们的业务涵盖金融业、手工业、商业等领域，英法及那不勒斯的王室以及罗马教廷都是其重要客户。为筹措战争所需的巨额资金，英法两国国王甚至以领地关税作为担保向巴尔迪家族借贷，然而高收益也伴随着高风险，巴尔迪家族最终也没能避免破产。

之所以会出现被债务拖垮的情况，一方面是由于王国的信誉无法保证，但更重要的是债务缺少能够自由流动的市场。即便债务本金无法偿还，但由于利息仍在继续增长，债券业务也依然是有利可图的，只要持有人愿意折价出售就可以分散债务风险。一个具有流动性的交易市场的形成才是解决违约问题的关键。

三、水上华尔街：最早的金融交易市场的出现

这银子在火里烧过七遍；

那永远不会错误的判断，

也必须经过七次的试炼。

——威廉·莎士比亚《威尼斯商人》

与故事开头哈布斯堡王室情况类似，12世纪的威尼斯共和国也是一个四处征战、拥有沿海殖民地的强大国家。但在融资和债务问题上，威尼斯总督维莱亚二世·米歇尔（Vitale II Michiel）采用了一种新的金融借贷方案——让所有威尼斯人来共同承担债务。因此，债权的控制并非集中在少数投资者手中，而是分散到广泛的平民之中。

1174年，威尼斯与君士坦丁堡准备开战，为组建一支舰队，威尼斯向城中居民发行了公债。其最明显的特征是，虽然征收是强制性的，但直到贷款被还清前，人们都可以获得5%的利息。为了使人们能够放心持有，债券被赋予了可交易的特性。威尼斯宽阔大运河上的“白色巨象”——亚尔托桥（Rialto Bridge）成为债券交易的二级市场，具有活跃的流动性。债券价格会随着投资者对威尼斯政府偿债能力的预期而波动起伏。

戈兹曼在《千年金融史》中提到，在马可波罗所处的时代，优雅而宏大的亚尔托桥上聚集的不是鲜花水果小商小贩，而是众多金融家、投资人、投机者、借款人、经纪人、企业家等，因此也被誉为“水上华尔街”。